你說他們是黃毛丫頭、十幾個大學生,但我們應該多謝這些初生之犢。當年蘇守忠為加價五仙在天星碼頭絕食抗議,觸發點是最基本的民生問題;今天一群年輕示威者所做的,為的是集體記憶、城市建設,為文化而抗爭,在經濟掛帥的香港,這姍姍來遲的一步,總算踏出了,期間是四十年。前進的是市民,倒退的是政府。 鐘樓即或拆了,但影響不是產生了嗎?其他等著清拆重建的舊區舊物,如藍屋、灣仔街市、域多利監獄等等,一時間都成了社會議題。你說有人是機會主義者也好,更多人可能在這事件中得到覺悟、教化、提升。 鐘樓除了自身價值外,現在已經變成象徵物。反對政府的空話大話、曾蔭權的拒絕對話、警方處理示威者的手法等,都是道理。但更深刻、持久、佔核心位置的,始終是城市發展的思考。唯經濟向度的發展主義,已經影響著每一個人的生活,包括居住的空間、呼吸的空氣、建築的品味,真的是時候,調整一下城市拆與建那嚴重失衡的天秤,看穿玻璃屏風後的城市扭曲,來一趟撥亂反正,縱然,力量是多麼的微弱。 孫明揚說「著眼發展,兼容懷舊」,的確是把事情看扁了。發展豈止經濟,文化豈止懷舊。 當然,懷舊也不應背負莫須有罪名。在舊天星碼頭駛出的最後一班渡輪上,我看到很多上了年紀的人拍照、閒話當年,沒大道理,場面是溫馨的,感情是真摯的。他們當中,很多沒參加後來的抗爭,但最少匯成了十五萬人。特意告別,都是珍惜。懷舊也不是鐵板一塊。最怕的是無情、無性、無動於衷。 18.12.2006 |